[诗中那座斑斓小城] 关于小城的诗

曾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智利著名诗人聂鲁达,晚年时写过一篇《瓦尔帕莱索的流浪汉》,热爱他的读者们通过这篇小文认识了这座智利中部的小城。从此,瓦尔帕莱索仿佛再不需要其他任何的旅游书和导览词了,这个在黑夜中璀璨的港口城市和那些无人问津的小天地,都随着聂鲁达的笔尖,记录下了城中所有美好。
  瓦尔帕莱索市是智利第二大城市和南美太平洋沿岸最大的深水港,也是智利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已有350多年历史的瓦尔帕莱索曾经历过繁华,也曾回归于静谧,岁月沉淀出来的文化气质,深深地吸引着那些热爱浪漫的年轻人。
  早在聂鲁达还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念大学时——也就是他写出《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那个最任性最文思泉涌的时期,他就常伙着同是二十岁上下的画家和诗人朋友,在无数个毫无睡意的黎明时分突然跳上去往瓦尔帕莱索的三等车厢。那时,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我有点儿厌倦圣地亚哥了,我想在瓦尔帕莱索找间房子居住和写作。房子不能太低或太高,独立而不偏僻,复古而又舒适,远离喧嚣但要生活便利,邻居聪慧友善但不侵犯隐私。你认为我能找到这样的房子吗?”
  而瓦尔帕莱索确实满足了这位吟游诗人的幻想。20世纪20年代的瓦尔帕莱索虽已不复19世纪时的繁盛,却最适合文艺青年。“一条船运来了一架三角钢琴;另一条船载过高更的秘鲁外祖母;还有一条船,韦杰号,上面坐着鲁滨孙·克鲁索活生生的原型……还有一些船运来菠萝、咖啡、苏门答腊的胡椒、瓜亚基尔的香蕉、阿萨姆邦的茉莉花茶,西班牙茴香……”正如文中写的那样,瓦尔帕莱索因其曾经是连接南美洲和欧洲的重要港口而拥有发达的贸易。16世纪,这里曾沦为西班牙人殖民地,那时,欧洲人想前往南美或北美洲西岸地区,都要绕行南美洲南端的麦哲伦海峡这个天然航道,而瓦尔帕莱索就位于麦哲伦海峡上部不远的地方,于是瓦尔帕莱索成为船只在绕行美洲南端前后必然停靠的一个补给港。
  特别是19世纪中叶美国西部加利福尼亚淘金热时期,瓦尔帕莱索作为中继站,迎来黄金时期,被誉为“太平洋的珍珠”。欧洲移民蜂拥而至,不足3万人的小镇迅速发展成为拥有16万人的大城市,瓦尔帕莱索的城市风格也瞬间变得多元而丰富多彩。
  但随着巴拿马运河在1915年的开通,几乎一夜之间,美洲西海岸通向欧洲的船只绝大部分改道运河。瓦尔帕莱索世界港口地位消失,昔日的繁荣瞬间消散。曾经是整个南美洲最富有的街道,如今风光不再,早期的建筑被留在那里任时光消磨。商人们离开了,但艺术家们却没有走,去除了商贸铜臭味儿的小港引得众多名流、作家、诗人、画家和艺术家纷至沓来,他们延续了瓦尔帕莱索的文化魂灵,让这座城市成为了文化舞台。
  瓦尔帕莱索的確就像是太平洋角落的一处天然舞台。海边较低的部分向探出的看台,再逐层向山的高处铺展。逐渐向山上延伸的部分是瓦尔帕莱索的老城。这片城区几乎没有平地,海直接连到山,依山建楼,傍海造屋。无论是商贾豪宅还是渔民和码头工人的普通住宅,每一户人家都会把他们的屋顶和墙面涂成各种各样的颜色,赤橙黄绿,异彩纷呈。弯弯曲曲的街道上,房屋建筑全部都是五颜六色,墙壁上还伴随着各种色彩斑斓的涂鸦,大多是波西米亚风格随心所欲的挥洒,带有典型的南美魔幻主义风格。大片彩色民居倾泻而下,教堂尖塔点缀其中。紫红配黄色,洋红配钴蓝,绿色配紫色。从低处往山上看,鳞次栉比的彩色小房屋好像一个个彩色火柴盒叠摞在一起,明快得像是书里的童话镇。
  特殊的地形造就了特殊的交通工具。为方便居民上下山头,1883年,人们修建了电梯连接山顶和海边平地,整个城市先后建设了28座造型独特的轨道式缆车。这种缆车像电梯一样靠缆索牵引上下;又像列车车厢一样有车轮和铁轨。它们的铁轨大多呈30度以上的倾斜。如今尚有15部这样的缆车在吱吱嘎嘎地运转,堪称老古董,因其高度倾斜的设计,世界遗产委员会于1996年宣布该缆车系统为世界100个濒危历史文化宝藏之一,这些保留下来的缆车也成为城市的名片和招牌。
  “如果你走过瓦尔帕莱索的每一级台阶,那么你的足迹仿佛环游了世界。”这个曾经被诗人魂牵梦绕的城市,其名在西班牙语中意为“天堂谷”,那些面向大海、缤纷斑斓的小屋也许真的曾是通往天堂的小站,在此停留的诗人用笔留下的,或许只是小城文艺唯美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