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昏晓送流年|一窗昏晓送流年打动物

春雨绸缪,如琴如瑟;一窗昏晓送流年。
  一窗昏晓送流年【1】
  站在窗前,放眼望去,云卷云舒,尽收眼底,心情顿觉舒畅,胸怀倍感开阔。
  窗,不仅仅是房子的眼睛,也是我们的眼睛,我们的襟胸……
  英国首相丘吉尔说:“无书报之家,犹无窗户之室也。”可见在这位闻名世界的首相心目中,窗户是何等重要了。
  的确,房屋如果没有窗户,不但采光不好,更少有新鲜空气。
  不少房屋不但有窗,而且还不止一个,就连古人造“窗”字时,也是多多益善的。
  古代除下“窗”字外,还有现在还在用的“牖”以及已经不当“窗”字用的“向”和“囧”等。
  按照《说文解字》的说法:“在墙曰牖,在屋曰囱。
  窗,或从穴。”古代的房子是前堂后室,室的前窗叫“牖”,后窗叫“向”,朝上的才叫“窗”。
  看样子,“打开天窗说亮话”,用的还真是“窗”的本义哩。
  不过,如今的“窗”,早已将“牖”、“向”、“囧”的意思代替完了,有了统治万�爸?濉m评?啊?僖洞啊⒈贝啊⒛洗�……陶渊明夏天就最爱躺在北窗下,凉风习习,让人有种羲皇上人之感,真是其乐融融。
  我们每天清晨,打开南北窗,放出故气,清扫房间,室内洁净,空气新鲜。
  当然,作为房子的眼睛,窗,不但能给我们带来生机,带来灵气,也让我们开阔了视野,交流了内外。
  所以,丘吉尔才用“窗”相喻能让我们认识世界的“书报”。
  “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日月星辰,山光水色,都能通过窗进入室内,照于帘钩,落于案几,映于衣巾。
  窗,不仅给我们带来光明,更给我们带来情趣。
  是的,窗本来就是一张变幻无穷的画,一首吟咏不尽的诗。
  清代文人李渔就常在自己的窗前放置盆花、笼鸟、蟠松、怪石,并不断变换它们的位置,让自己的窗户成了一件心仪的艺术品,供自己悦目,供自己赏玩。
  他以“巧思”把窗变成“梅窗”、“扇形窗”,“坐于其中”,看窗外“湖光山色,寺观浮屠,云烟竹树”以及往来的樵人、牧童、醉翁、游女,他认为窗户就是一幅“天然图画”,而且“时时变幻,不为一定之形”,“一日之内”,就可以现出这样的图画“百千万幅”。
  所以李渔不但把自己创作的“尺幅窗”称为“无心画”,还把自己的书斋定名为“浮白轩”。
  喜欢在窗上搞艺术创作的,还有“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的县官郑板桥,他在自家两间茅屋的窗前,置一小榻,竹荫乘凉,舒适无比;秋冬之际,“取围屏骨子,断其两头,横贯以为窗棂”,然后糊上洁白之纸,“风和日暖,冻蝇触窗纸上,冬冬作小鼓声”。
  这些不仅给寒冬里的郑板桥带来许多乐趣,更让无师自通的郑板桥画艺大增。
  “凡吾画竹,无所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
  真是“影落碧纱窗子上,便拈豪素写将来”了。
  有人认为窗的最妙之处是听雨,此话更是不假。
  夏雨滂沱,如钟如鼓;秋雨萧索,如箫如弦;冬雨淅沥,如磬如铃。
  清代文人蒋平伯和妻子秋芙就喜欢隔窗听雨,妻子死后,蒋平伯在他的回忆录《秋灯琐忆》中说,每当听到雨打芭蕉的声音,都会想到自己的妻子,想起与妻子一起隔窗听雨的情景,“心与俱碎”。
  “常爱辋川寺,竹窗东北廊”;“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不喜欢窗的文人还真不多。
  站在窗前,放眼望去,云卷云舒,尽收眼底,心情顿觉舒畅,胸怀倍感开阔。
  窗,不仅仅是房子的眼睛,也是我们的眼睛,我们的襟胸。
  浮生一盏茶【2】
  少年时,口味厚重,不太喜欢饮茶。
  年近而立,味寡口涩,才偶尔在喝水时扔几片茶叶,或几粒霍斛入杯中,以改口味。
  对于茶我并不陌生,故乡有茶园,每年春到三月,村前山后采茶繁忙。
  从茶园摘下茶叶后,需要经过杀青、筛拣、揉捻、烘焙等工艺,才成茶品。
  新茶上火,一般会搁置半月才上市卖。
  浮生若茶,杀青让茶叶重生。
  对于茶,重生是一刹那;而对人而言,重生需要消磨漫长的光阴。
  茶道在中国源远流长,传至八方。
  饮茶养生乃中华传统。
  《本草纲目》载:茶,清头目、醒昏睡、化痰消食、利尿止泻。
  品茶头件事为听茶声,后才观色,再闻其香。
  从小生活在茶园,与父辈茶农们朝夕相处。
  这让我坚信,茶不但有色有味,还有声。
  在冲泡的那刻,茶叶遇水复活,这时近凑杯口,能听到茶树的春风谷雨声,茶农的闲聊攀谈声,在杯中流转呢喃。
  随着茶叶复苏、绽放,茶声渐渐消失。
  茶,色翠绿,香如兰。
  没有酒的浓郁,不似水的平淡,宁静中归真生活。
  一盏好茶,能由内到外散发出持久的清香。
  口口与众不同,充满内涵韵味。
  做人亦如此,举手投足间可窥探出品质气度。
  高风亮节、坦荡磊落之人如清茶,愈久弥香。
  在你逆境失意之时伸出援助之手,促你振奋;在你成功得意之际,敦促告诫,让你清醒。
  茶可贵可贱,上能千金一两,下可大碗分文。
  文人品茶,各有考究和受益。
  苏东坡讲究器皿,注重水火,通过品茶沟通自然,内省性情。
  白居易品茶,洗涤苦闷,因茶而日益超脱。
  陆游以茶悟道,淡化功名,随缘自适。
  人心如茶,从沸腾到温和,最后冷却。
  情绪初始,沸水冲茶,茶叶翻腾旋转,似一颗浮躁之心。
  稍待片刻,再观杯中,茶叶绽放,呷一口入喉,温润不烫,沁人心扉。
  搁置一旁不理会,水冷叶死,此时茶味寡然。
  林清玄说:“生命沉苦时要加一点清凉的菊花,激越时要加一点内蕴的普洱;在苦中犹有向上的飞扬的心,在乐里不失去敏锐深刻的态度。
  这样,生命的茶才能越陈越醇、越泡越香。”
  碌碌尘世,浮生一盏茶,于袅袅茶烟中梳理生活,净心明智,岂非乐事?
  坐拥秋色【3】
  那粉墙黛瓦里生出那一簇簇火红,就是秋的精灵,在那徐徐的秋风中舞蹈,让人似乎触摸到了骨感的秋韵……
  友人从乡下来,特意给我带了几枝绽放的桂花。
  我把这几枝金黄的桂花,插在蓄有清水的青花瓷瓶中,摆在书案上,秋天的馨香,就弥漫在整个书房。
  早已过了撵着秋色跑的年龄。
  都说九寨沟的秋色好,我去的不是时候,见到冬日的寒冷与萧条,仿佛看到秋天渐行渐远的背影。
  新疆喀纳斯的秋色,浓得有点化不开,可惜我是在朋友的相册中看到的。
  北京香山那是红叶的胜地,也是秋色最柔美的地方。
  20多年前我去过,还捡拾过香山的红叶,如今不知道夹在哪本书中,成了我对北京秋天定格的记忆。
  江西婺源那年我去的时候,恰逢中秋,那高大的香樟树,就像举着一枚枚燃烧的火把,对应着那轮遥遥挂在天际的玉盘,秋天的浓烈和月光的淑静,让人有了天上人间相呼应的感觉。
  古徽州的秋色最让人牵魂动魄。
  家就在古徽州的门口,过去就是古徽州的臣民,对家门口的秋色,更是情有独钟。
  那粉墙黛瓦里生出那一簇簇火红,就是秋的精灵,在那徐徐的秋风中舞蹈,让人似乎触摸到了骨感的秋韵。
  如今,不追随着秋色,并不代表心中不拥有秋色。
  中秋之夜,分布在五湖四海的同学,用微信发布着各自所在地的月亮,这些月亮有北京的,有深圳的,有台湾的,甚至还有美国的。
  同一个月亮,坐在家中看到的,却是不同的韵致。
  北京月亮的那种古朴厚重,上海月亮的那种澄明鲜艳,深圳月亮的那种新潮湿润,台湾月亮的那种浑圆质朴,让人感到月还是那轮明月,却在人们的心际,多多少少打上了地缘和情感的烙印。
  美国的月亮,并不比中国的圆。
  想到远在异国他乡的同学,思念却把那有点虚亏的月光,慢慢地填满。
  月亮是别在家乡的一枚徽章,也是镶在游子心中挥之不去的思念。
  秋意阑珊,坐在家里,慢慢体悟。
  在乡下教书的爱人,今天带几个红彤彤的柿子,明天带一捧炒得清香的板栗,后天带几枝桂花,我就觉得像坐在秋天的围城中,悠然自得地享受着秋天的馈赠。
  喜欢无事的时候,站在家中那高高的阳台上,远眺九华山九十九座峰峦。
  整个九华山都笼罩在秋色之中,那斑驳的色彩,就是一幅无人能画的《九华山秋景图》。
  近看身边的人民公园,枫树落尽了最后一片枯叶,精神抖擞地站成一排,仿佛在接受秋风的洗礼。
  唯有常青的松柏,成了秋色另类的点缀。
  小城的空气中,随风飘荡着阵阵的桂花香,让人吐纳气息都有芳香。
  秋色应该是有声的。
  那天,北京与成都的文友相携远道而来,接风的晚宴特意地设在乡下的文友家中。
  秋天的原野上,晚稻还没有收割,文友家孤寂地坐落在田畈之中,被一片片金黄的稻谷所包围。
  这不禁让人想到,要是欧阳修老先生身临其境,会不会再写一篇另有新意的《秋声赋》。
  回到家中,清供的那捧桂花,撒满了书案,一桌金黄,像星星,更像裸露的心瓣。